马上评｜“牛马一中”就破防了？教育的弦不能总是紧绷着

湖北省襄阳市樊城区牛首一中2024届毕业典礼上，一名毕业生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将校名说成“牛马一中”。校长立刻“破防”了，疾言厉色地批评该毕业生，将其赶下了台，还扣下了其优秀毕业生证书。这一场面的视频发布以后，很快引发公众对学生言论尺度和校长处置方式的争论。

有人认为，在毕业典礼这样庄重的场合，学生不能口无遮拦，把母校说成“牛马一中”过头了；也有人认为，校长当众收走优秀毕业生证书的做法实在不解风情，其处置方式也明显过度。

毕业典礼视频截图

对此，当地有关部门已表明自己的主张。据媒体报道，7月29日，襄阳市樊城区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表示，优秀毕业生证书也已经还给学生本人。同时，教育局已经责令学校及当事校长作出深刻检讨。

根据公开视频流露的信息，涉事学生将母校称为“牛马一中”并无恶意。这位学生的原话是：“这是奋进中的‘牛马一中’，在阳光下慢慢绽放他的光彩。大家知道刚刚我为什么要念‘牛马一中’吗？我知道你们都非常恨这所学校，但是你们要明白，这是我们挥洒了三年汗水的地方。你们希望离开这里吗？”

结合语境来看，学生在发言里使用了“欲扬先抑”的手法。他用“牛马一中”的修辞，不仅表达了对过往奋斗的感怀，也表达了对母校的留恋。在很多人的青春记忆里，都有着对母校的种种抱怨，但这些抱怨，恰恰构成了刻骨铭心的青春。

尽管讲话使用了“恨”这样的字眼，但演讲者的本意显然并不是让听众留下对母校的恨意。甚至可以这么认为，即便马上就要离校，这位优秀毕业生仍在试图调和母校与更多学生的关系，让同学们带着美好印象离开。

遗憾的是，现场校长并没有听懂学生的弦外之音，而是仅仅从字面意思出发，认为学生在侮辱学校，怒斥其“你没有资格说牛首一中是牛马学校”。显然，这位校长并没有听懂学生真正所要表达的意思，更在现场采取了不恰当举动。从某种程度上说，破坏这场毕业典礼气氛的不是演讲的学生，而是冲上台的校长。

我们无从得知为何校长会错学生的意，但哪怕一时没领会学生的意思，校长不耐心了解实际情况，不找时间与学生沟通真实想法，先当众把人批一通的做法，也足以说明他心里那根教育的弦过于紧绷了——在他眼里，哪怕仅仅是“牛马中学”这个词的出现，就是不合时宜的，就是需要被“纠正”的。

一个好校长、好教师在教学中确实需要一丝不苟的态度，教育学生认真对待知识、对待学习。不过，教学上的一丝不苟，不等于生活里的吹毛求疵。作为青春期的中学生，学生的健康成长需要合理的约束和引导，更需要释放天性、自然生长。

在具体教育情境中，听听学生的抱怨，与学生平等地谈心，时常能让问题水到渠成地化解。教育者让学生发自内心地尊重自己，靠的不是居高临下的规训，而是循循善诱的引导、将心比心的关怀。有些时候，容忍学生的不敬，也是必要的“先生之风”。

毕业典礼有庄重的一面，更有活泼、松弛乃至放纵的一面。笔者还记着自己上大学时，一次毕业典礼后校长被几个学生高高举起，但校长并没有因为这种“不端庄”的行为而怪罪学生，定格那个瞬间的照片，也成为当时母校师生和谐相处的经典一幕。

“母校是自己骂你上千遍，却不让别人骂一次的地方。”学生在毕业时顽皮一把、淘气一下，学校不斤斤计较，而是宽容以待，更有利于巩固毕业生和校友对学校的认同感、荣誉感。即便有学生真的对母校充满怨念，学校要做的也是做好沟通、弥补不足，而不是动辄怒斥、破防。